第107章 生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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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 生變
池岱步入潁州地界也有些日子了，不過他沒急著上任，倒是在沿途細細體察了一番當地的“風土人情”。
大慶國可少有直接由當地府衙、州衙來掌控水道漕運的規矩，一般都由皇帝下派專員掌控。
而這潁州竟有一處在前朝已被廢用的商用碼頭，現在看來修建的倒是氣派，泊岸處人來人往，管事者也行事縝密。他下了馬車準備走上前去打聽時，碼頭正有大批的船只停靠，似在卸貨。
他路途風塵仆仆，身上氣度難辨，倒也像極了外來潁州做生意的商戶。
池岱遠遠瞧了兩眼，走近碼頭，低聲攔住一名倚在墻邊，姿態愜意的中年男子：“這位兄臺，在下剛入潁州是想到這邊來做水上生意，不知這邊碼頭的主事是……”
那中年人身材精瘦，眼裏卻泛著精光，上下打量了池岱一番後，他毫不避諱的問：“做水上的生意？那公子是要走官道還是私道？”
池岱看著底下貨物裝卸，眼底閃過一抹暗光，裝作虛心求教的模樣，對那男子笑了笑：“商人只管利益，自然哪邊利潤高，我便跟著走哪兒條道。”
那中年男子捋了捋自己不算茂密的胡須，對著池岱露出一抹笑，“公子格外上道，若要追求高利潤，不怕事兒的自然是選我們永濟碼頭。”
原來這處便是永濟碼頭。
池岱點點頭，視線環繞周圍一圈，“那可否引薦碼頭主事的？在下初到此地，人微言輕……”
那男子眼神暗示，伸出五指到池岱面前晃了晃，“好說好說，只要這個數！”
五十兩。
這都夠一戶平常百姓家中半年的開支了，他也真敢獅子大開口。
池岱依舊風平浪靜，拿著檀木繪蘭折扇把他的手抵了回去。“五十兩銀子好說，只是今日在下身上並未帶足銀兩，可否過兩日再來。”
那人看了眼抵在自己身前，做工精細的檀木鏤刻折扇，笑彎了眼，“這是自然，小的願在此恭候！”
這可不是塊肥肉？剛入城人生地不熟的公子哥兒，最是好宰！他笑瞇瞇目送著池岱上了馬車，臉色愈發諂媚。
池岱放下車簾，被他打發出去的那名暗衛這才回來覆命。
“如何？”
“城中永濟渡頭一家獨大，潁州漕運使與當地知州同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當地官漕生意慘淡。”
難怪只是小小一個渡口管事，都敢如此肆意妄為，從中謀取好處，壓榨百姓。
池岱點點頭，表示自己知道了，讓馬夫駕車，繼續前進。
看來這潁州確實有蹊蹺，豫王已經不止是辦事不力，更有包庇縱容之嫌，他還需查清這亂象背後的主使……
*
盛京。
義勇侯府。
自池玉昭身份被挑明，離了義勇侯府，沈修博停職在家思過反省一月，沈明珠便一直被禁足在府，俱不外出。
沈修博對她有些失望，認親時曾再三問過她的過往，她只說自己是孤身一人，養父母已故去。他起初接沈明珠回府便想好了善後，結果現在半路殺出個新科狀元池岱。
沈修博順著當初捎她上京的江浙巡撫那兒順藤摸瓜一查，哪裏還不明白。他勃然大怒，便禁了沈明珠的足。
林惜雲雖不知事情原委，但瞧著沈明珠戰戰兢兢待在府中郁郁寡歡的模樣，心中的憐愛自然也大過了責罰之意。
如今一月已過，沈修博官覆原職，義勇侯府裏覆著的低氣壓也漸漸散去，林惜雲便也自作主張解了沈明珠的禁足。
這日，池玉昭正收拾東西，在妝匣底層瞧見了那支雲腳珍珠卷須簪。
她把簪子放匣子裏收好，遞給了寶琴，“這簪子，你拿去還給侯府，物歸原主吧。”
寶琴接過，自然也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麼，只親自上門歸還。
林惜雲把東西收好，想著沈玉芙，不！如今是叫池玉昭，是世子妃了，心中便湧起無限感慨，面上忍不住苦笑。
“母親，你拿著這匣子看什麼？”
沈明珠解了禁足，知曉這府中只有母親對她才是真心相待。老太太那兒她連請安都進不去榮壽堂，她哪兒還能不明白。
“明珠來了。”
“是，我來陪母親說說話。”
好在林惜雲才是如今侯府的當家主母，她只需要緊緊依附住母親，便可在府中保自己無憂。
林惜雲手中簪子被沈明珠拿過去細細賞玩，“這簪子做工巧妙，用料極好。”
林惜雲點點頭，“是德妃此前賜給沈玉芙的，她如今給還回來了。”
“……沈玉芙”，禁足一個月，她已許久未曾聽過這個名字，現在聽來竟還是如此刺耳。“她如今把這個送來做什麼？向侯府炫耀嗎？”
就算她禁足出不了府，自然也聽聞了顧世子十裏紅妝迎娶池玉昭的事兒。如今她是世子妃了，可不就有了靠山，再不用把義勇侯府放在眼裏。
林惜雲有些陌生的看向自己女兒，“她只說是歸還，明珠，你這又是何來炫耀之意？”
沈明珠低下頭，掩下面上扭曲之色，對著林惜雲解釋道：“是女兒一時失言。”
林惜雲把簪子放入匣中收好，倒和沈明珠說起其他。
義勇侯府遭了這次風波，還是侯府暗中拿對池玉昭十幾的養育之恩來說事，這才堵住了悠悠眾口。
而如今換女的事情漸漸收場，京中繁華之地，最不缺的就是談資。前些日子她們都待在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，這不，風波漸歇，紀國公府就邀了她們一同前去宮中皇後娘娘辦的賞花宴。
想來，三皇子也到了適婚年齡，皇後娘娘此出，明為賞花，暗中倒像是為三皇子挑選正妃。
林惜雲提及此處，看向沈明珠，詢問她的意見。而沈明珠望著那匣子，心中不知想到了什麼，倒是信誓旦旦的說著自己要去赴宴。
林惜雲瞧著她那勢在必得的模樣，嘆了口氣。
“你被禁足這一月以來，三皇子可有寬慰過你，給你傳出半分音信？”
沈明珠搖搖頭。
“侯府遭此風波，宮中也並未有人伸手援助過，都是你父親與外祖父在從中周旋，事情才得以平息。”林惜雲頓了頓看向她，最後還是把話挑到了明面上，“皇家不是好去處。”
沈明珠沒說話，她明白母親的意思。可是她就算不喜歡三皇子，但她卻實在喜歡三皇子妃的位置。
她不想嫁給平庸之人，那樣就永遠也比不過池玉昭了。
沈明珠看向林惜雲，眼裏流露出哀求的意思，“母親，我想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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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慶國可少有直接由當地府衙、州衙來掌控水道漕運的規矩，一般都由皇帝下派專員掌控。
而這潁州竟有一處在前朝已被廢用的商用碼頭，現在看來修建的倒是氣派，泊岸處人來人往，管事者也行事縝密。他下了馬車準備走上前去打聽時，碼頭正有大批的船只停靠，似在卸貨。
他路途風塵仆仆，身上氣度難辨，倒也像極了外來潁州做生意的商戶。
池岱遠遠瞧了兩眼，走近碼頭，低聲攔住一名倚在墻邊，姿態愜意的中年男子：“這位兄臺，在下剛入潁州是想到這邊來做水上生意，不知這邊碼頭的主事是……”
那中年人身材精瘦，眼裏卻泛著精光，上下打量了池岱一番後，他毫不避諱的問：“做水上的生意？那公子是要走官道還是私道？”
池岱看著底下貨物裝卸，眼底閃過一抹暗光，裝作虛心求教的模樣，對那男子笑了笑：“商人只管利益，自然哪邊利潤高，我便跟著走哪兒條道。”
那中年男子捋了捋自己不算茂密的胡須，對著池岱露出一抹笑，“公子格外上道，若要追求高利潤，不怕事兒的自然是選我們永濟碼頭。”
原來這處便是永濟碼頭。
池岱點點頭，視線環繞周圍一圈，“那可否引薦碼頭主事的？在下初到此地，人微言輕……”
那男子眼神暗示，伸出五指到池岱面前晃了晃，“好說好說，只要這個數！”
五十兩。
這都夠一戶平常百姓家中半年的開支了，他也真敢獅子大開口。
池岱依舊風平浪靜，拿著檀木繪蘭折扇把他的手抵了回去。“五十兩銀子好說，只是今日在下身上並未帶足銀兩，可否過兩日再來。”
那人看了眼抵在自己身前，做工精細的檀木鏤刻折扇，笑彎了眼，“這是自然，小的願在此恭候！”
這可不是塊肥肉？剛入城人生地不熟的公子哥兒，最是好宰！他笑瞇瞇目送著池岱上了馬車，臉色愈發諂媚。
池岱放下車簾，被他打發出去的那名暗衛這才回來覆命。
“如何？”
“城中永濟渡頭一家獨大，潁州漕運使與當地知州同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當地官漕生意慘淡。”
難怪只是小小一個渡口管事，都敢如此肆意妄為，從中謀取好處，壓榨百姓。
池岱點點頭，表示自己知道了，讓馬夫駕車，繼續前進。
看來這潁州確實有蹊蹺，豫王已經不止是辦事不力，更有包庇縱容之嫌，他還需查清這亂象背後的主使……
*
盛京。
義勇侯府。
自池玉昭身份被挑明，離了義勇侯府，沈修博停職在家思過反省一月，沈明珠便一直被禁足在府，俱不外出。
沈修博對她有些失望，認親時曾再三問過她的過往，她只說自己是孤身一人，養父母已故去。他起初接沈明珠回府便想好了善後，結果現在半路殺出個新科狀元池岱。
沈修博順著當初捎她上京的江浙巡撫那兒順藤摸瓜一查，哪裏還不明白。他勃然大怒，便禁了沈明珠的足。
林惜雲雖不知事情原委，但瞧著沈明珠戰戰兢兢待在府中郁郁寡歡的模樣，心中的憐愛自然也大過了責罰之意。
如今一月已過，沈修博官覆原職，義勇侯府裏覆著的低氣壓也漸漸散去，林惜雲便也自作主張解了沈明珠的禁足。
這日，池玉昭正收拾東西，在妝匣底層瞧見了那支雲腳珍珠卷須簪。
她把簪子放匣子裏收好，遞給了寶琴，“這簪子，你拿去還給侯府，物歸原主吧。”
寶琴接過，自然也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麼，只親自上門歸還。
林惜雲把東西收好，想著沈玉芙，不！如今是叫池玉昭，是世子妃了，心中便湧起無限感慨，面上忍不住苦笑。
“母親，你拿著這匣子看什麼？”
沈明珠解了禁足，知曉這府中只有母親對她才是真心相待。老太太那兒她連請安都進不去榮壽堂，她哪兒還能不明白。
“明珠來了。”
“是，我來陪母親說說話。”
好在林惜雲才是如今侯府的當家主母，她只需要緊緊依附住母親，便可在府中保自己無憂。
林惜雲手中簪子被沈明珠拿過去細細賞玩，“這簪子做工巧妙，用料極好。”
林惜雲點點頭，“是德妃此前賜給沈玉芙的，她如今給還回來了。”
“……沈玉芙”，禁足一個月，她已許久未曾聽過這個名字，現在聽來竟還是如此刺耳。“她如今把這個送來做什麼？向侯府炫耀嗎？”
就算她禁足出不了府，自然也聽聞了顧世子十裏紅妝迎娶池玉昭的事兒。如今她是世子妃了，可不就有了靠山，再不用把義勇侯府放在眼裏。
林惜雲有些陌生的看向自己女兒，“她只說是歸還，明珠，你這又是何來炫耀之意？”
沈明珠低下頭，掩下面上扭曲之色，對著林惜雲解釋道：“是女兒一時失言。”
林惜雲把簪子放入匣中收好，倒和沈明珠說起其他。
義勇侯府遭了這次風波，還是侯府暗中拿對池玉昭十幾的養育之恩來說事，這才堵住了悠悠眾口。
而如今換女的事情漸漸收場，京中繁華之地，最不缺的就是談資。前些日子她們都待在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，這不，風波漸歇，紀國公府就邀了她們一同前去宮中皇後娘娘辦的賞花宴。
想來，三皇子也到了適婚年齡，皇後娘娘此出，明為賞花，暗中倒像是為三皇子挑選正妃。
林惜雲提及此處，看向沈明珠，詢問她的意見。而沈明珠望著那匣子，心中不知想到了什麼，倒是信誓旦旦的說著自己要去赴宴。
林惜雲瞧著她那勢在必得的模樣，嘆了口氣。
“你被禁足這一月以來，三皇子可有寬慰過你，給你傳出半分音信？”
沈明珠搖搖頭。
“侯府遭此風波，宮中也並未有人伸手援助過，都是你父親與外祖父在從中周旋，事情才得以平息。”林惜雲頓了頓看向她，最後還是把話挑到了明面上，“皇家不是好去處。”
沈明珠沒說話，她明白母親的意思。可是她就算不喜歡三皇子，但她卻實在喜歡三皇子妃的位置。
她不想嫁給平庸之人，那樣就永遠也比不過池玉昭了。
沈明珠看向林惜雲，眼裏流露出哀求的意思，“母親，我想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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